【夏日糖分补给站】{九辫}万幸得以相逢

上一棒 @巨星的意钟人 【夏日糖分补给站】【九辫】可乐

*民国背景

*文明评论,和谐交流

*文章较长,正文一万三千字

*柠檬红茶,柠檬皮的涩,柠檬汁的酸,红茶的苦,红茶的回甘,这是一个现实中专属于他们的小甜蜜。

八月,栖息在树枝上的金蝉“吱儿哇”的叫个不停。骄阳似火,茶农们头顶烈日在茶园中采摘新一批茶叶。在庐州定居的大老板嘱咐了这批货一定是最好的祁山红茶,茶农不知客户是谁,唯有听命赶工,正午吃了午饭也要抓紧时间赶到专门培育精品的茶园采茶。

张云雷坐在不算亮堂的房子里,垂眸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木制的杯子。

他对面的人见他这副模样柔声的开口:“这是路上特地买的龙眼,核小肉多,小辫儿快尝尝。”

对面的人是在国外镀了一层金的杨九郎。

张云雷莞尔一笑,敷衍的吃了一颗,开口说:“嗯,很好吃,谢谢杨少爷。”

新鲜的龙眼个头饱满,汁水充盈,一口咬下去便能把半透的果肉分瓣,在口中反复咀嚼,带着丝丝爽口。

很甜,张云雷的嗓子似乎被糊住了,拿起茶杯一口饮尽。

杨九郎心中充满不安,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到张云雷,坐在车上幻想了无数次他们相见的场景,但万万想不到,这场面是如此的平静,他从“九郎哥”变成了“杨少爷”,张云雷的态度与从前相比,现在要冷漠得多。杨九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权当是两人太久不见,平复完心情,心中充满苦涩,牵强的笑着开口问:“那、是不是…怪我走的太久了?我……”

“不是!”张云雷不再给杨九郎说话的机会,抬头毅然打断。

不是在怪他,他怎么舍得怪他呢。

意气风发的少年仿佛就在昨天。

杨九郎笑弯了眼,站在茶山山顶,俯视杨家的茶园,心怀壮志的说:“小辫儿,我以后要出国,我要看看洋人的世界,我不想拘泥于小小的一个省,我要把祁山红茶发扬光大!”随即,他转过身来握住张云雷的手,问:“小辫儿,你能懂我吗?”那时候的杨九郎还没有留学回来的成熟稳重。

握住张云雷的手有些颤抖,或许是情难自禁,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让他无法平静。

明白,我都明白。是你说的,镀了一层金回来,人就会是不一样的了。

所以张云雷无条件的支持杨九郎出国的决定。

临别前,杨九郎站在渡口,碍于杨家当家的在,他不能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不舍,只能私下握紧张云雷的手,小心翼翼的问:“等我?”

张云雷拍拍杨九郎的手背,示意他放心,含笑的说:“我等。”

杨九郎在张云雷抬头时看见了他的眼睛,随即心中的苦涩又消散了。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从那流露出来的感情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小辫儿还在乎着他的啊。

张云雷不提往事,只笑着将龙眼往少东家推了推,婉拒道:“杨少爷,这物太甜了,我吃不来,我爹也不爱,无福消受。”

“没事,给大家尝尝。”

张云雷摇摇头,到了后面,坚决要杨九郎拿走,杨九郎拗不过他,只好怎么哪来的怎么拿走。

张云雷不似以往那般目送杨九郎离去,客套两句后就奔去茶园,所以当杨九郎下意识回头想在看一眼那人时,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杨九郎确定在离开的这五年内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让他的小辫儿变得畏畏缩缩,甚至没有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坐在汽车上,闭眼回想往事。

孩童时期的小辫儿是他的陪读,但更甚普通的陪读。小辫儿生的好,私塾里的小孩、先生无一人待他不好,他娘对这个小娃娃更是宠爱,连每日为了生意忙碌的他爹看见小辫儿都是宠着、疼着,结果小辫儿就多了个干爹干娘。

他们算起来可是青梅竹马呢。

小辫儿读书可好了,张伯是最早跟着他爹干的一批茶农,同时也掌握了祁山红茶制茶过程中的精髓,苦劳功劳不少,他爹的有意把小辫儿和他一起送去学习经商之道,以后让张家开个分行也不是不行。

两人一起读书,一起学习,苦的、难的、累的都一起遭着,逐渐的两人对彼此的感情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兄友弟恭。

两人就差那么层窗户纸没捅破,小辫儿从不提这档子事儿,他一心将家业发扬光大,就这么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从没提过对方是彼此的什么人,只是说“是很重要的”。

杨九郎越想越纳闷,窗户纸?小辫儿觉得自己那么多年都不给他个明白话,委屈他了?

张云雷不是这样的人,杨九郎也深知,可当下他毫无头绪,想着抓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找人问个清楚。

两人各怀心事分开后,一人在茶园里跑来跑去,一人搁安徽的总行查账。杨九郎在庐州一呆就是一个月,一周里总要忙里抽空来茶园看个五六遍,有的是天天来,有的则是一天来两趟,最后一趟大多都说过来和张云雷说自己明儿有个什么安排来不了,顺带再看看心上人。对外美名其曰过来学习,实则就光盯着张云雷了。张云雷是分行的代理,这会杨老爷子来不了,叫了张家父子为这批货把关,一时半会儿躲不开杨九郎,也就随他。

今日是第一批精品祁红出仓,格外的忙,清闲下来后,也过了晚饭的点儿。

“爹,晚了,下个面条成吗?”张云雷捋起短衫的袖子,摘了几匹青菜。

“行。”张父回来后坐在椅子上,说的话寥寥无几,只盯着自家儿子看。

张家父子面对面吃着素面,“怎么了,爹。是面不合胃口,还是最近赶工太累了?”

“……听说杨少爷最近这段时间都在跑茶园?”

张云雷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不可避免的感觉到紧张,顿了一会,坦然道:“嗯。”

张父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依旧心事重重。

“当初就应该让你做一个小茶农啊。”张父回茶园前留下了这似曾相识的话。

张云雷心里不是滋味,祁红的制茶还要靠他爹把关,这些时日里茶农们起早贪黑,张云雷一瞬间望着父亲的背影,觉得他老了不少,鬓角的银光闪的刺眼。

明日还要做些结尾工作,张父又回到了茶山腰的小屋子里歇着。索性茶山不算高,张云雷就让他去了。张家在茶山脚下有房子,规模不大倒也像模像样,现在张云雷一人置身于此,还显得有些空旷。

他抱着些酒罐,倚坐在长廊边上。

张云雷和杨九郎的事儿张父是从杨家丫头们闲暇时谈的八卦知晓的,那时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在门后的张父手脚发凉,如同置身寒冬腊月。

怎么能呢?他家小辫儿那么听话,勤学好问的。杨家交代下来的活干的也不差,甚至说的算是好,怎么跟杨家少爷就……不成大体。

张父是糊涂的,张云雷优秀,可这和他跟杨九郎好上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辫儿……你和少东家、的关系……”张父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找张云雷谈话,深浅之语他该怎么说?他要怎么说?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说?风光了一辈子的张父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孩子是如此的忐忑。可张云雷有何尝不是呢,这样问,摆明是知道了什么。他也只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那他究竟是坦白,还是撒谎隐瞒?

罢了,张云雷咬咬牙,下面的字眼让张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父还是抱着一丝是下人们瞎传的希望的

“……就像爹知道的那样。”

隐瞒,似乎对杨九郎不公平,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敢做就要敢当,张云雷心想。

张父颤抖着身体,起身给了张云雷一大耳光。开了开口但却又说不出什么…张云雷头被打得侧了脸,张父动作太过突然,他一时间还回不过来神,脸上火辣辣的,涨疼感愈来愈强烈,五指印逐渐在脸颊上浮现。

张云雷脸上除了诧异就是不解,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很丢人吗?

怎么他喜欢一个人,况且是两情相悦,怎么就成了挨打的理由了呢?就因为那个人是个男人?张云雷不确定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但是他知道他喜欢的是杨九郎,也只是杨九郎恰巧是一个男人而已,和性别无关。

张父后,手撑着膝盖缓缓坐下,沧桑的开口说:“你曾经有一个小叔,那时候爷爷家穷,想要有个读书人。你小叔聪明伶俐,尽管家里困难,但一直坚持让他上学。”张父盯着儿子,缓缓道来。心中一惊,他儿子竟然与他的弟弟如此的相似。

“后来,他去了外地上学,勤工俭学,偶尔寄回来的信件除了告诉我们他在外面很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还有一些钱,不多,但你爷爷奶奶一直觉得他在外面受尽了苦才拿回来这些钱,我们打心眼里心疼他。再后来,再后来他寄回的信里面提到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们高兴啊,当你小叔说要把人带回来的时候爷爷奶奶可是又惊又喜啊,生怕姑娘来到了家里看不起你小叔不跟他了。可谁都没有想到啊,没想到……”张父说到最后有些哽咽,眼中含泪盯着儿子。张云雷被父亲带这说不清的情愫看着,垂下了头。

张父举起手来在大腿上一捶,咬牙切齿的说:“他带回来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爷爷自是不同意,非要他和那男人断了联系娶个姑娘。他是个驴脾气,哪儿能同意,说是真心相爱的,他们谁都不能分开,气的你爷爷说不出话来,抄起茶杯就往他身上砸,倒是给那男人挡下了。”

张云雷听的惶恐不安,他第一次觉得前路如此坎坷,当他还没问世时父亲带着母亲来到了安徽,家里偶尔有过亲戚走动,但父亲口中的小叔叔好似从来不曾在张家出现过一般,从来没有人提起,所有人都说他爹是独苗苗。

他心慌的开口:“后来呢?”

张父轻笑了一声,反问:“后来?什么后来?”紧接着他自顾自的说:“你小叔叔死了。”

张云雷绷直了身体,险些不受控制的站起来。

死了?

“你爷爷容不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变态,硬逼着他娶个姑娘,他不依。事情闹大了,街坊邻居都晓得了,你爷爷恼羞成怒,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把他装进了猪笼,几个人拖着笼子,沉了。我被绑在柱子上,小叔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赶来时…只能在池塘底找人了。”张父说这个话时,从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怜悯和不舍,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无力回天。

张云雷瞪大了眼睛,恐慌充斥着他整个大脑,一个男人,却遭到和不守妇道的女人同样的对待,这不仅是对他爱情的侮辱,这甚至是在羞辱他!

为什么?他依旧想不明白,可好像又明白了,只是不愿承认。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可人啊又是个两面派的群居动物。甚么稀少的东西都当做宝,金子玉石都想占为己有,都害怕别人盗窃走却又常常在口中炫耀。可真的当“特殊”的人出现了,第一遭到的就是群居动物的孤立、唾弃,甚至还来不及思考这样是否正确,就已付诸于行动。

张父说完后,一时无法从当年痛失小弟的悲痛中抽离出来,低头抹泪。

他哽咽的说:“那是你爷爷最疼爱的儿子!”

张云雷双手握拳,低声道:“可也是杀了我小叔的人!”

张云雷在那一刻明白父亲为要打他一巴掌了。

张父抖索的站了起来,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当初就应该让你做一个小茶农啊。”

他喝的酩酊大醉,他想忘记自己是谁,可往事偏偏一件一件清晰的在脑中回放着,躲不掉,逃不出。

他喜欢上了杨九郎,杨九郎离开了他五年,他喜欢他喜欢了八年。现在,心系之人已经回来,他还喜欢着自己,可自己呢,却不能再喜欢他了。

果然只有悲伤的故事才让人变得深刻吗。

张云雷跌跌撞撞的摸回了卧房,跌倒在榻上,蜷缩着呢喃:“杨九郎…杨九郎,我不能再喜欢你了……”他将自己埋入被子中抽泣,“九郎哥…小辫儿再也不能喜欢你了啊…九郎哥……”

不是郎无情君无义,只是世间过于小气,容不下他们。

宿醉后张云雷头痛欲裂,醒来已经晌午,茶农们吃了一轮午饭又回到茶园。门外传来轻叩声,他吆喝着“来了”边快步走向大门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裳,让他看起来至少不那么狼狈。

“来了来了!”

张云雷拉开大门,看清来者后鼻尖一酸,胸口阵阵疼痛。可不就是昨天晚上让他喝醉后泣不成声的人么。

“小辫儿,我给你带了醉春楼的糕点,正好搭着茶。”正是杨九郎。今日他穿着长衫,顶了顶小礼帽,站在张家门口,眉开眼笑。

张云雷心中满是悔恨,为何要拖着宿醉的身体开这个门,让自己更难受。

杨九郎见张云雷脸色不大好,倒也笑不出来了,扶着张云雷的肩膀,蹙眉问:“是不是最近太忙太累了?我去跟爹说说让他别给你们施加那么多的压力。”

张云雷挤出个笑容,回道:“无碍,茶园的事我又帮不上,回来打个下手罢了,过了这阵还要回到分行,不用和干爹说什么。”

杨九郎眉头皱的更深,往前走了一步,满是担忧的说:“那怎么脸色那么差?”随即,他闻到了酒酿的味道,似有似无,又往张云雷那儿侧了侧身,酒味更重了。杨九郎第一次觉得,他离张云雷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喝酒了?!”杨九郎诧异的问,只见张云雷苦笑摇头,侧身想大厅走去,边走边说:“杨少爷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就来。”

杨九郎将糕点随意放在了桌上,背着手踟蹰着,从第一天见到小辫儿,不安感挥之不去。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张云雷的身影,他只好前去寻人,阔步走向张云雷的屋子。但还不等他走到,长廊的一隅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张云雷彻彻底底的换了身行头,扯着长衫衣袖的褶皱,忽而见本应该在客厅的人出现在长廊里。

“杨少爷?”

杨九郎正视张云雷,一甩衣袖朝他走去。

“我们谈谈。”

糕点被拆开摆放在油纸中,旁边的茶杯升起缕缕青烟。杨九郎说和他谈谈,茶已经喝了一轮却不曾开口说出一字。

张云雷昨夜想了许多事情,脸上不免带着疲倦。两人皆不急不缓的轻啄着祁红,张云雷家的不是精品祁红,茶水入口浓烈而醇厚,特有的祁门香充斥着口腔,下喉后干爽,对口腔不带任何留恋,只有丝丝苦涩和独特的香味证明它的存在。精品祁红只会有浓烈的祁门香和醇厚干爽的口感,韵味高长,不带任何苦涩。精品终究是精品,次品、劣品再怎么也不是能同它相提并论的。

杨九郎手指在杯口摩挲,张云雷心不在焉的模样和长廊上的小酒壶冲击他的大脑。

最终耐不住性子开口问:“为何买醉?”

张云雷先是一愣,随后笑答:“不过是浅酌几杯,谈何买醉。”

“小辫儿,我很抱歉在你成长的五年内不在你的身边,我也深知那是我怎么都弥补不了的。”杨九郎握住张云雷放在桌上的手,

张云雷安慰道:“少爷当初又不是不告而别,再说哪有人能够一直陪着我,少爷大可不必因这些琐碎的事情对我说抱歉。”

张云雷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刺痛了杨九郎,杨九郎深刻且清楚的认识到,张云雷在疏远自己。

“有必要的!我在国外,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你经历的难,吃过的苦,都只能一人扛着。说什么海誓山盟,谈什么爱之入骨,连陪着你都做不到……我也会恨自己,问自己:为什么要坚持离开这儿,离开有小辫儿的地方,为什么要错过小辫儿这五年。我走的时候小辫儿还在跟着我爹学经商之道,我回来后小辫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而这个人过程…我都没有参与。。”

杨九郎把脸埋入张云雷手中,蹭了蹭,闷声道:“从懵懵懂懂,到八面玲珑,小辫儿吃的苦多吗?有遇到麻烦的人棘手的事吗?”

张云雷绷直了身体,他明白杨九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于心不忍,但现实不会给他任性的机会。

五年前,杨九郎要张云雷等他,他等五年了,之后呢?之后的发展就应该是杨九郎走康庄大道,张云雷过独木桥,他们处于平行线的位置,从今往后不要再有任何过多的交集。

“杨少爷说笑了,哪有不摔跤就能学会走路的。麻烦的客户,棘手的单子都是要经历要面对的。”他把手抽了回来,放在桌下,继续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谁就活得十分如意。”

人生如戏,十之八九不如意啊,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杨九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不能着急,要心平气和的和小辫儿谈。强忍怒气的杨九郎开口说:“我希望小辫儿可以和我说,和我抱怨曾经遇到的客人有多么刁钻,和我说那些棘手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在我的面前骂那些给你找过麻烦的人,这些都可以。”

张云雷对他十分冷漠,态度也显而易见,杨九郎却拿出哄小孩儿的语气同他讲话,霎那间,张云雷胸口堵得慌。杨九郎是痴还是傻?

“叫外人听去……”

“云雷!云雷!你快去茶园!”一位气喘吁吁的茶农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张云雷拍着茶农的背,追问:“怎么了?”

“你别管我,你爹突然晕倒了,快去看看!”

张云雷顿时吓了一跳,顾不上少东家还在这,撒腿就往山上跑去。

张父年纪不小了,再加上为了家里的生计,从小便在外面奔波。即使这样,张父的身体还算硬朗,这让突然被告知张父昏厥的张云雷着实吓了一大跳。

张父脸色微青嘴唇发白的躺在竹床上,半阖着眼,虚弱的说:“就是中暑了,没什么大事。”

张云雷仔细询问了一番后确定只是因为中暑昏倒后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杨少爷怎么来了?”听到张父的话张云雷才想起来杨九郎,回头发现杨九郎也满身大汗的站在他身后,看样子似乎是同他一起跑上来的,只是他一时心急,忽略了他。

杨九郎对张云雷点点头,又看向张父,微微弓背问:“张伯您还好吗?”

张父乐呵的笑了笑,说自己没事。

“爹,那你先在这歇一会,我去给你打盆凉水过来。等没那么晕乎了咱们一起下去,今儿就干到这。”见儿子不容分说的,张父也不坚持,连连答应。

张云雷出去后,杨九郎不知是跟着还是留下。跟着吧,似乎对张父不大尊重;留下吧,又怪尴尬的。正当杨九郎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父开口问能不能陪他聊聊天。杨九郎不是个孩子了,如此虚弱却还要留他下来,美名其曰“聊天”,实际上是要谈什么事儿,而要谈到内容八九成和张云雷有关。

杨九郎拉过一张竹椅,毕恭毕敬的说:“成,和张伯也挺久没见了。”

张父慈祥的笑着,本以为走了五年,自家儿子和少东家都会放下,结果少东家三天两头没事往这跑,有事跑的更加勤奋。

“杨少爷一走就是五年啊,杨家茶也越做越远,生意越来越大,这次回来少爷有什么打算啊?”

杨九郎听着张父跟自己打哈哈,倒也不急,笑着回:“就顺着我爹的意思,留下来继承家业。我爹想着我在这边先跟老前辈们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去上海。做茶叶生意的总不能不熟悉制茶过程和不会泡茶吧。”

张父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聊着:“少爷在外那么多年,有没有钟意的人?唉,我家那小子,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好姑娘。”

杨九郎挂在脸上的笑容凝固,收敛了笑,风轻云淡的说:“我八字没一撇呢。至于小辫儿他…不是胡乱来的性子,好不好姑娘的,也得他喜欢才行。”说完,他低下头,双手交叉,大拇指互相摩挲,张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两人的氛围不似先前那般轻松。

张父轻笑一声,继续道:“是啊,他喜欢就好。”他侧过头来,盯着杨九郎,缓缓开口:“云雷打小就懂事,我那时候忙啊,也就杨老爷杨夫人好心将他带在身边,教他识字念书,后来大了,还能被带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我是一个粗人,不能教给他什么东西,但这孩子从小到大也没让我担心过,少爷你说,这是好,还是不好?”

杨九郎不知该如何回答,气氛越发凝重。

“云雷自小就体贴乖巧,可能是不希望我这个当爹的每日忙完粗活后再去收拾他闯出来的烂摊子,自然而然的,他就不会撒娇了。或许他不觉得童年有什么不幸的,但是啊,在我这个当爹的来看,我简直是失败啊,自己的儿子居然没跟他爹撒过娇,你说是不是很失败。”

杨九郎突然明白了张父的心情。当所有人都在称赞小辫儿幼时的体贴懂事,只有张父在心疼他小小少年郎无法依偎在他的怀里任性;所有人都在惊叹小辫儿五年来的变化时,杨九郎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为其分担一部分。

大伙只看到了结果,但他们却心疼独自经历着一切的张云雷。

张父和杨九郎对视着,杨九郎眼睛里的东西告诉他:杨九郎懂他。那这是该庆幸吗?至少喜欢自己儿子的人是个懂事儿的,实打实心疼他的。

张父依旧缓缓的说:“所以,我不希望云雷在今后的日子里,一个人背负太多,一个人默默承受。我更不希望他要承受心爱之人家里的压力,我不会允许云雷和一个连自己家人都无法说服的人在一起的。”张父坚定的看着杨九郎,“作为一个当爹的,我自私的认为和他在一起,不是要同他面对什么,而是尽量让他少受为难。”

杨九郎一颗心跳的铿锵有力,本以为这是一场谈判,原来张父什么都知道。

“晚辈受教了,必定铭记在心。”

张云雷用脚轻踢开竹门,说到:“爹,水打回来了。石婆婆刚刚叫我抓她家的鸡给您补补身子咧,散养的鸡也太难抓了。”

待张父擦去身上的虚汗张云雷搀扶着他下了茶山,杨九郎一言不发的拎着鸡跟在后面。

“行了,我没事儿了。云雷你去准备准备把这只鸡杀了,煮好后把大腿子卸了拿油纸包好给石婆婆送去。杨少爷如果不急着走,就留我这吃顿饭吧。”

杨九郎笑眯着眼,殷切的回应:“诶,好。张伯我那收了套景镇的白瓷,改明儿拿过来,给你沏祁红。”

张父也不拒绝,摆手叫他们去忙。张云雷满肚子疑惑,之前两人相处还尴尬着呢,怎么这会就那么亲热了。但碍于杨九郎还在这,他也不好直接问他爹。

杨九郎屁颠屁颠的跟在张云雷身后,不帮忙,也不碍事,倒是安静的很,张云雷回头看了他一眼就随着他去了。杨九郎现在从和张父的谈话中跳了出来,沉着下来。死盯着面前忙活的身影,到底是哪儿出了岔子,让他从“九郎哥”变成了“杨少爷”。想和张云雷谈谈吧,那人比他爹还敷衍,好歹他老丈人愿意抬抬手,指点指点他;张云雷呢?还没说什么就一瓢冷水泼下来,要么就是绕啊绕,跟山里头的路似的,涉及一些他俩的话吧,立马就不说话了。

杨九郎想着想着就头疼,急也急不来,骂又不能骂,好声好气的哄着还不愿意搭理。

得,他可不就是不明不白的就被“枪毙”了么。

两人就蹲坐在小矮凳上,不大的厨房里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杨九郎把小凳子挪到张云雷旁边,两人就手臂贴手臂,肩膀碰肩膀的,刚想躲开就被杨九郎用力搂住,气氛有些微妙。

有些人是逃也逃不掉的。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的侧颜,低声开口:“小辫儿,我觉得我这次挺冤的。小辫儿是铁了心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吗?”

张云雷被杨九郎看的面红耳赤的,呆呆的盯着灶中跳跃的火焰。

“小辫儿打我,骂我都成。别一言不发的对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哄着,不管用。你就仗着我急了都舍不得骂你、舍不抽你,跟大冰块似的对我。这样成不成,你把你想的都告诉我,有什么事儿,咱们一起解决。”他双手抱着张云雷,声音轻轻的,还是哄小孩的语气,又问了一遍:“这样成不成?”

他害怕了,也不怕了。

张云雷心里又堵又疼的,这要他怎么说。好不容易抑制下来的委屈和心酸又入江水一般涌了出来。

杨九郎抱着他,微微的摇晃,鼻尖蹭着他的肩膀,柔声求道:“告诉我,好不好?”

“我……”张云雷一开口杨九郎就听出了不对劲,抬起头果然看见张云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怎么了,咱不哭啊,慢慢说,想到什么说什么,不催你。”双手捧着张云雷的脸,轻轻的抹掉他眼角的泪。

什么时候见过成年后的小辫儿还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啊,这样一想,杨九郎心里更是苦涩,更是觉得自己待人不好,嘴里不停的哄着他。越哄那人还哭的越凶,担心自己指腹的茧磨久了他眼尾疼,又硬扯着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

大概是哭够了,张云雷坐直了身体,声音已经开始发软,他依旧看着燃烧的火焰,带着浓浓的鼻音又正经的说:“我知道我这样对不起九郎哥,九郎哥要我等你回来我等了,我也很感谢九郎哥以前对我的照顾……”杨九郎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要跟他撇清关系呢?刚要问,就看见张云雷咬着下嘴唇,眼泪又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擦擦,来。”说着,扯着衣袖给他擦泪。看着小辫儿两行眼泪哗哗流的,心里针扎似的。但心疼归心疼,话还是得让他说清楚,这是关系着后半辈子的事,含糊不得。

“我不能,不能因为自己,让我爹被人说闲话。我也不能、不能……”张云雷到底还是没“不能”个所以然来。

最后张云雷把自己素未谋面的小叔叔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杨九郎。

“为了一己之私,把我爹置于流言蜚语当中,我不愿意,我只好劝自己,早点放下。我或许没办法像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但我可以给他领养一个孙子,这是我所能做的全部,虽然不多。”

他握住杨九郎的手臂,抬起头,眼睛被火焰映出点点闪烁,他急切的问:“九郎哥,你能明白我吗?”

他自私,说好一起走,却因为路上的怪物临阵脱逃。他很坏,面对杨九郎都感情他不做任何回应。而如今却还在渴望那人能够理解他。说完后他本人都觉得可笑,哪有人被伤害了还能说“我理解你”的。张云雷觉得自己真混蛋,可是混蛋好爱一个人……

杨九郎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原来,在他离开的一年后他的老丈人就知晓他们之间的事儿,却仅是和张云雷讲了个故事。后面的四年呢?从现在张云雷对他的态度来看,那可是受了很大影响的。原来他的小辫儿一个背负了那么多,不断的独自成长,又不停歇的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现在的小辫儿不过是一个人撑得太久,扛不住倒下罢了。

“小辫儿,你喜欢我吗?”杨九郎不去追问他为什么不能够勇敢些,跟他去拼一拼。拼成功了便是他们美好的一辈子;若失败了,即使两人依旧在一起,张云雷也会在愧疚中渡过下半生。

张云雷顿了顿,随后和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每一次点头都坚定和带着信念。

轻轻的说:“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我说服自己四年,设想了无数个不好的结果,你忘记了我、你遇到了更喜欢的人这些我都想过!可是,可是没用…喜欢就是喜欢,掩盖不掉,我也骗不了我自己。恋爱就像是现实中美妙的虚幻…我们注定是要面对现实的。”

爱情再甜蜜也无法让人忽略现实是残酷的。

杨九郎抱着张云雷,自责的开口:“我的傻辫儿啊,会处理好的,放心。”他落下一个吻在张云雷头顶,他不应该让他那么没有安全感,明明是两个人的感情,四年的种种却都落在了他一人的肩上,甚至在他回来以后没有想到先同家里人谈一谈,只是一味的缠着张云雷。

两人吃完饭后又一同把大鸡腿送到了石婆婆的家中才分开,张云雷回了张家,杨九郎坐上自家的车。

张父一直等着杨九郎的景镇白瓷,张云雷没了杨九郎在面前晃心里难过的打紧,却又闭口不提,只当他杨家少爷想明白,放弃他,走熙熙攘攘的阳关道去了。想着心里又酸又涩,但他还能怎么想呢?

看,美梦终究带着梦字,终究抵不过现实这个强大的敌人。

就这样的过了一个月,张云雷终于见到了杨九郎。

张家外边停着杨家夫人的汽车,而夫人正在张家客厅中。

“我今天顺路过来看一下你们,你父亲呢?”这话是对着张云雷问的。

张云雷满是忐忑,如实回答了父亲在茶园。除了不安,剩下的就是疑惑。

俗话说的好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杨夫人虽面带和善,可来的目的未必就仅仅是过来看望一下,下山虎总归要做点事情才肯罢休。

杨夫人和当时的张父一样,支支吾吾的兜着圈子,可说出来看似委婉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刀子,一下一下的刺痛张云雷的心,可他看见杨夫人还是有所顾虑什么。

张云雷强忍着自己的不安礼貌的开口:“干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杨夫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眉眼间的疲倦有加深了不少,淡淡的说:“九郎现在在家里躺着,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这话是他叫我带给你的。”

张云雷心头一紧,听着话,杨家人怕是知道了什么。杨夫人说杨九郎躺着?这其中又是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张云雷现在只希望他的杨九郎平安。

看着张云雷紧紧抿住的嘴,杨夫人只好再次开口:“你们的事儿,他都和家里坦白了,说:今生不娶,只要张云雷。老爷子哪同意啊,叫他去祠堂里跪着,日日夜夜的,渴了就喝喝旁边丫头准备好的水,饿了也只能等着饭点再跪着吃。在他跪了两天两夜后啊,老爷子去看过一趟,告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去书房找他。”

杨夫人无奈的笑了,继续说:“老爷子没等着九郎找他,他在祠堂里跪了七天。我偶尔偷偷摸摸的过去看上一两眼,他也总是跪着,也不知道看着没人就坐一会。后来啊,老爷子问他想明白没,九郎就顶着张发白的脸,又重复了那句话:今生不娶,只要张云雷。”杨夫人看着张云雷,心里想着,你要是个姑娘家有多好,她伸手摸了摸张云雷的头发

杨夫人告诉张云雷,杨老爷子听到那话时当即就怒了,他颤抖着声音唤人拿来竹鞭,狠着心往下一鞭一鞭的抽,长衫裂了,杨九郎倒了,众人看着杨九郎晕厥,纷纷上前拦着老爷子,老爷子气的把竹鞭往不省人事的杨九郎身上一砸甩袖离去。

叫来医生,把人的伤口用纱布缠了个遍,倒也没走,要了间厢房住了下来。后面杨九郎就不断的发烧,医生说那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杨府上上下下折腾了十天才把他们杨公子的烧退下去。

“那十天啊,九郎昏昏沉沉的,时不时念叨两句,分不清是醒还是睡着,吃不进东西,叫人煮稀粥,又把米碾碎了喂下去。”杨夫人什么时候见过自家儿子虚弱成那样啊,仿佛杨九郎的命能同烟囱飘出来的烟一样散去。

杨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望着张云雷说:“他知道我们没有意见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我给你带话。”

杨九郎当然有和自己的父母谈,他想要和张云雷好好的渡过下半辈子,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所以他就带着身上的疼天天让他爹他娘陪他聊天。

他还记着张父不允许小辫儿和连自己家人都无法说服的人在一起。他平躺在床上,艰难的扭过头来,笑着说:“爹,你打我我没觉得委屈。我喜欢张云雷,即使你打死我,我都没办法改变。”

杨老爷子哼了一声,说:“有哪个老子会主动打死自个儿子的。”

杨九郎依旧挂着浅浅的笑,虚弱的说:“爹,我喜欢张云雷,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时新鲜。我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像你喜欢娘一样,正常,且合理。”

“我喜欢他,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不是?”杨九郎扯了个笑给老爷子看,他知道老爷子打都打了也不能拿他怎么着了,杨九郎别的没有,但就剩这一条命他也要为张云雷搏一搏

“男人和男人!你怎么!”

“只要是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对的呢!我喜欢的是张云雷!而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我也不能因为他是个男人就放弃他啊!”杨九郎同老爷子争辩着,说完忍不住咳了起来。

老爷子又说:“你这样想,那云雷呢!”

想到那天在厨房的画面,原本浅浅笑着的杨九郎已经笑弯了眼,“他啊,他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杨九郎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自己是一个值得令人骄傲的事。

杨老爷子同那天一样,甩着袖子走了。可当天晚上却和自己的夫人说把张云雷接过来看看自家混小子,好让他病好的快一点。

杨家的少爷和他的爱人,轮不到外人嚼舌根。

他杨家家大业大,还怕让闲人闭不上嘴?

张云雷坐在车后座,回想着夫人和他说杨九郎如何的惨,如何的虚弱。心尖就开始泛疼,疼痛蔓延整个胸口。原来那人说的“会处理好的”是这个意思,原来那人比他这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要勇敢的太多。

下车后,张云雷顾及不上太多,风风火火的跑到杨九郎的卧房。他站在门口,看着禁闭的房门,还不等他推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个丫头。他点头算是问好,抬腿迈进了房间,弥漫着中药和其他的味道。

“小辫儿!?”杨九郎险些以为是自己病入膏肓出了幻觉,还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吃痛的嘶了一声。

张云雷看见杨九郎,眼泪立即控制不住,“九郎哥。”

“诶!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快过来,一个月没见,想死了。”杨九郎缓缓抬起手,笑着说。

张云雷杵在原地不停的摇头,望着床上脸色发白的杨九郎泪流满面。

杨九郎仍旧好脾气的哄着:“小辫儿乖,快过来,你在那儿哭我没办法给你擦眼泪,快过来。”

张云雷坐在床沿边,哽咽的说:“干娘都跟我说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干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啊!”他现在一阵后怕,如果老爷子再狠心一些,他们的结局怕是和小叔叔他们一样了,给石婆婆送鸡腿也就是他见杨九郎的最后一次了!

杨九郎知道他在怕什么,伸手想摸张云雷的头发,说:“我爹我清楚,这不好好的吗?辫儿,低下来一些,我摸不到你头发。”

张云雷不依,抓着没摸到头发的手塞回了被褥中。

杨九郎不禁失声大笑,他的小辫儿在跟他闹脾气呢。

兴许是笑道太过用力,胸口一阵疼痛,眼尾泛着泪花。

“别笑了别笑了!等会伤口就裂了!眼泪都出来了。”

杨九郎不以为然,弯着眼说:“不疼,眼泪是笑出来的。”他又悄悄的把被褥里的手伸出来,紧紧的握着张云雷。

“九郎哥,我胆小懦弱,遇到事只想着逃避了…”

杨九郎收敛了笑容,打断了他的话,带着难有都正经说:“你不胆小,也不懦弱。怪我,怪我没能早些处理好这些事情就离开,留你一个人在原地手足无措,留你一个人在这咬牙坚持。”

“即使你知道外界的残酷,顶着张伯的压力,可你还是像一株小草一样,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的坚持着。”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即使你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张云雷握紧杨九郎的手,含泪说:“不会了,以后的不会了!”

两人在房间里面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晚饭老爷子“摆驾”杨九郎的房间吃的,张父也来了,哥俩啊就着酒水也不管是不是在孩子面前说了一茬一茬的真心话。

最后杨老爷子被张云雷架回房间时,一只手扒着门框,喊到:“混小子!你要是敢对云雷不好别怪你爹再抽你!”一路上对着张云雷说了不知多少遍“混小子欺负你你就告诉干爹,干爹替你收拾他!”诸如此类的话。张云雷一一应了下来,他觉得世界明朗了。

房内,张父七分醉意三分清醒,摇摇晃晃的走到杨九郎床边,说:“小伙子够可以啊!”

杨九郎笑着说:“您看,我可是摆平家里人的了。”

“你还欠着一杯敬我的酒!”

“成!等我能动弹了,绝对带上好酒跟您好好喝上一盅!”

“还有我那景镇的白瓷呢!”

“我这就叫人给您拿去!”

好不容易把两位醉醺醺的老爷子安顿好后,张云雷也累出了一身汗,可也没法停下来,继续像陀螺一样转。

“九郎哥,我先洗个澡再给你擦身啊。”

杨九郎笑嘻嘻的回答:“行。”

夜里,两人共枕平躺。

“小辫儿,美梦成真了。什么感觉?”感情杨九郎还记得他说的话呢。

他含笑回着:“真好。”

万水千山当作伏笔,我总会等到姗姗来迟的你。

END

下一棒 @丧心病狂的兔子★ 敬请期待

1.感谢小札同志 @札君先生 的修改,我贴心的给了足够的时间,都有标点符号,请学一学,好吗?爱你,啵啵啵(呕)。

2.想要给大家带来不同的杨九郎和张云雷,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这次各方面都十分注意,包括标点符号,包括各位配角,希望能把我心中所想的投射在大家眼前。

3.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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